“让他们怨恨去,我一个都不宽恕”能写出如此遗嘱的鲁迅,去世时的真实情景会怎样?历史已经翻过了许多页,看看历史,了解现在,的确让人看到了很多,也让人想到了很多。
事实如此,历史怎能抹杀?这是鲁迅先生所表明的态度!人,是要有点精神的,有的人活着,他已经死了,有的人死了,他仍然活着。
不说鸿毛与泰山,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!毛主席的评价真是恰到好处。
让那些诽谤他的人们思考一下吧!不要搞那些花边新闻,有损自己的人格!人要有点骨气。
千秋功罪,谁人予以评说?历史终究是历史,不容篡改。
到现在的中国应该宣传正能量!你说呢?
在一个7岁儿子——这个特殊角色的眼中,父亲(鲁迅)的死亡是这样的。
文字选自周海婴所著《直面与正视——鲁迅与我七十年》一书中“父亲的死”一章。
一九三六年十月十九日清晨,我从沉睡中醒来,觉得天色不早,阳光比往常上学的时候亮多了。
我十分诧异,许妈为什么忘了叫我起床? 连忙穿衣服。
这时楼梯轻轻响了,许妈来到三楼,低声说:“弟弟,今朝侬勿要上学堂去了。
我急忙问为什么。
只见许妈眼睛发红,但却强抑着泪水,迟缓地对我说:“爸爸呒没了,侬现在勿要下楼去。
我意识到,这不幸的一天,终于降临了。
我没有时间思索,不顾许妈的劝阻,急促地奔向父亲的房间。
父亲仍如过去清晨入睡一般躺在床上,那么平静,那么安详。
好像经过彻夜的写作以后,正在作一次深长的休憩。
但房间的空气十分低沉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母亲流着眼泪,赶过来拉我的手,紧紧地贴住我,像是生怕再失去什么。
我只觉得悲哀从心头涌起,挨着母亲无言地流泪。
父亲的床边还有几个亲友,也在静静地等待,似乎在等待父亲的醒来。
时间也仿佛凝滞了,秒针一秒一秒地前进,时光一分一分地流逝,却带不走整个房间里面的愁苦和悲痛。
不一会儿,那个日本女护士似乎下了决心,她走到床前,很有经验地伏下身去,再听听父亲的胸口,心脏是否跳动,等到确认心跳已经停止,她便伸开双手隔着棉被,用力振动父亲瘠瘦的胸膛,左右摇动,上下振动,想用振动方法,使他的心脏重新跳动。
这一切,她做得那样专心,充满着必胜的信念,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。
我们也屏息等待,等待奇迹的出现。
希望他只是暂时的昏迷,暂时的假死,忽然一下苏醒睁开眼睛。
然而父亲终于没有苏醒,终于离我们而去,再也不能慈爱地叫我“小乖姑”,不能用胡须来刺我的双颊了……我的泪水顺着脸颊倾泻而下,连衣襟都湿了。
我再也没有爸爸了,在这茫茫无边的黑暗世界之中,就只剩下我和母亲两个人了。
我那一向无所忧虑的幼小心灵突然变了,感到应该和母亲共同分担些什么,生活、悲哀,一切一切。
母亲拥着我说:“现在侬爸爸没有了,我们两人相依为命。
我越加紧贴母亲,想要融进她温暖的胸膛里去。
过了一会儿,又来了一些人,有录制电影的,有拍摄遗照的……室内开始杂乱起来,不似刚才那样寂静了。
这时来了一位日本塑像家,叫奥田杏花,他走近父亲的床前,伏身打开一只箱子,从瓶子里挖出黄色黏厚的凡士林油膏,涂在父亲面颊上,先从额头涂起,仔细地往下,慢慢擦匀,再用调好的白色石膏糊,用手指和刮刀一层层地搽匀,间或薄敷细纱布,直到呈平整的半圆形状。
等待了半个钟头,奥田先生托着面具边缘,慢慢向上提起,终于面具脱离了。
我看到面具里黏脱十几根父亲的眉毛和胡子,心里一阵异样的揪疼,想冲上去责问几句,身子却动不了,母亲拥着我。
她没有作声,我又能说什么呢! 奥田先生对面膜的胎具很满意,转头和内山完造先生讲了几句,就离开了。
八九点钟以后,前来吊唁的人渐渐多起来了,但大家的动作仍然很轻,只是默默地哀悼。
忽然,我听到楼梯咚咚一阵猛响,我来不及猜想,声到人随,只见一个大汉,没有犹豫,没有停歇,没有客套和应酬,直扑父亲床前,跪倒在地,像一头狮子一样石破天惊般地号啕大哭。
他伏在父亲胸前好久没有起身,头上的帽子,沿着父亲的身体急速滚动,一直滚到床边,这些他都顾不上,只是从肺腑深处旁若无人地发出了悲痛的呼号。
我从充满泪水的眼帘之中望去,看出是萧军。
这位重友谊的关东大汉,前不几天还在和父亲一起谈笑盘桓,为父亲消愁解闷呢!而今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父亲的感情了。
我不记得这种情景持续了多久,也记不得是谁扶他起来,劝住他哭泣的。
但这最后诀别的一幕,从此在我脑海中凝结,虽然时光像流水一般逝去,始终难以忘怀。